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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雪玫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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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雪玫瑰

很長一段時間,邱嬋以為那是一個夢。

她整個人都呆了,二十二年的人生裏沒有出現過一朵純白的,雪做的玫瑰。她坐起來,不可思議地接過那朵花,輕得都感覺沒有重量了,又沈甸甸地開在心裏。

“仝溪白……”

“我知道,”仝溪白大概覺得自己身上冷,並沒有去觸碰她,只是笑笑,“開心就好。”

冰雪玫瑰被放進了冷凍室,和“熊溪白”在一起。

邱嬋摸了摸冰櫃門,突然覺得很難受,她只是非常害怕地想到了一個可能性,要是他們分手了,她將面臨世界坍塌的崩潰。

深呼吸,邱嬋努力讓自己高興起來,說:“好好的,不知道惹了哪位資本大佬,就這麽被雪藏了。”

仝溪白想接她的梗,但人實在沒趣,說了一句:“是啊,什麽時候化了我們也不知道。”

邱嬋摸冰櫃門的手垂下,抿了抿嘴。

難得沈悶,仝溪白去看她,卻突然被抱住。

“不想讓它們化,”過於緊張的擁抱,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都有些害怕的顫抖,“仝溪白,不想它們化掉。”

“好,”仝溪白輕輕拍了拍她的背,“我明天想想辦法好不好?”

邱嬋低低地“嗯”了聲。

“去睡了。”

但邱嬋依舊沒有松開他的跡象。

“怎麽了?”仝溪白頭低下去,環住她腰的手擡起來,試圖去觸碰她的臉。

“你別扒拉我,”邱嬋踮起腳把臉靠在他肩膀上,吸了吸鼻子,沒忍住,嚎啕起來,“我現在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,你不能看!”

仝溪白頓了頓,而後薄唇抿出一線好看的弧度,回答著:“不看不看,抱你去睡了啊,要做經期不熬夜的小女孩。”

他揉了揉邱嬋的腦袋,把她抱起來,進臥室前關上燈,借著室外的一點光線將她放在床上。

昏暗也昏昧,一切都要浸在沈黑裏,只有額角的絨發被光墊起來,發梢暈出旖旎的氛圍來。

濕漉漉的眼睛,裏面有一個無垠的宇宙,於邱嬋而言都是虛幻,你才是,我的玫瑰,我全部財產。*

“仝溪白,你好浪漫。”

“快點適應,”仝溪白吻掉她臉頰的眼淚,“以後不哭,多笑笑。”

-

大年初四本來計劃去財神廟,雖然沒去成,但他們也的確在做賺錢的事。

舒讚一身黑,鼻梁上還架著一墨鏡。

邱嬋一進公司門就看到這畫面,連忙拉著仝溪白快走。

“不準給我在神聖的辦公室裏搞淫-亂之事!”

仝溪白把門一關,百葉簾“刷”的一聲拉下。

一轉身,邱嬋就貼過來了,兩只手放在他肩膀上,緩慢下移:“她都說了,不淫-亂不行了。”

“邱總,”仝溪白抓住那雙搞事的手,牽著放到她背後,然後笑著搖搖頭,“這裏是辦公室。”

一副不正經的小秘樣。

“這也是我的地盤。”

“加班地盤嗎?”

邱嬋瞬間哭喪著臉,哀嚎著去辦公桌:“我趕快幹完!爭取有時間跟你淫-亂一下。”

仝溪白笑著搖搖頭,突然想感謝一下邱嬋的大姨媽,不然他可能早就被吃幹抹凈了。

工作原因,舒讚免不了去找邱嬋談事情,她還帶著那副墨鏡,讓邱嬋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昨天和前女友老公打起來了。

一旦工作,她還是很正經的,就是到了下午,舒讚明顯不耐煩起來,狀態也有些游離。

“上什麽班啊,人家都還在過年,”舒讚煩躁地嘆了口氣後,手拍在桌上,“我們打麻將吧。”

邱嬋說:“三個人怎麽打?”

舒讚瞄向仝溪白:“把你媽叫來。”

仝溪白知道她的想法,直白告知:“你這事現在純屬是感情問題,他們的確存在事實婚姻,我媽可能也幫不了你。”

舒讚沈默了很久,邱嬋默默看了一眼仝溪白,他聳聳肩表示無可奈何。

突然黑墨鏡下流下兩行淚來。

邱嬋瞳孔地震,連忙抽了張紙巾放在她面前:“舒讚,嗯……等會我請你吃伊朗開心果奶油撻,就是那家很有名排隊很久的甜品店。”

舒讚抹了把眼淚,拿紙巾擤了擤鼻涕:“是你想吃吧?”

“沒有,我只吃過那個,不會踩雷。”

舒讚突然捂臉,喉嚨裏發出“咿咿呀呀”的怪聲,仝溪白走過去,拉住邱嬋的手。

“真心付出真愛,卻換來的是傷害,”舒讚突然甩掉黑墨鏡,仰天長唱,“小三也有情,小三也有愛,小三的世界沒有人關懷,小三也有苦,小三也有無奈,小三的眼淚只能往心裏埋……”

邱嬋:“……”

仝溪白:“……”

最後仝溪白把白婕叫來,四個人組了個麻將局。

邱嬋和仝溪白說不太會,白婕叫他們記住m*AAA+n*ABC+DD。

不過本來就不是真來打麻將的,他倆又在一起了,加上白婕,三個人一起沈著氣不敢高興,怕給失戀的人雪上加霜。

“舒讚啊,這事跟上回不一樣了,我懂你的心情,但人家畢竟還是選擇了另一條路,”白婕看著她,墨鏡下淚流不斷,“唉……白板。”

“幺雞,”舒讚把牌扔出去,“我總算知道了你們有錢人果然不配擁有愛情。”

仝溪白和邱嬋對視了一眼,白婕也朝他們看去。礙於這個局面邱嬋哪敢談論什麽配不配,只沖仝溪白眨眨眼睛,他也心領神會,彎了彎眼角。

他們配的,白婕幸運地想,我有兒媳婦啦!

仝溪白扔了個八萬。

“吃!”邱嬋組了個六七八,很是滿意地看了看牌,打了個南風。

“也不是不配,就是看想不想,有些人要愛情,有些人更要前途,你們都是女生,總歸更難些……八條。”

“我也不是不能理解,就是太突然了,誰能接受啊!三筒,你要那孩子認我當個女爹,我也行啊,可是,她就是不要我了。”

仝溪白打了個五筒,邱嬋說了“吃”,結果被舒讚碰去了,她摸了個一萬又扔了出去。

“北風,”白婕又去勸舒讚:“要不我安排你們見一面,說開或者再見,總歸給個好聚好散的機會。”

“謝謝姐,姐你最好了,”舒讚扔了四條,“好聚好散的道理我也明白,唉……見面再說吧。”

“五筒。”仝溪白打的。

“吃!”邱嬋高興地翻掉四筒七筒,一擡眼,白婕和舒讚都不說話了。

邱嬋又去看了看打出去的牌,不解地問:“怎麽了?我打錯了?”

“沒有,”白婕好笑地看了一眼仝溪白,“好牌啊。”

舒讚說:“羨慕啊,你該胡牌了吧。”

邱嬋忙說:“沒有沒有,還早呢。”

仝溪白悶笑:“媽,該你了。”

又摸了兩圈,邱嬋成功胡牌。

某人的心思太過招搖,白婕對舒讚說:“不打了啊,姐帶去你兜兜風。”

舒讚終於把那黑墨鏡摘了,一雙哭腫的眼睛瞇著苦笑:“不打了,在這我怕是更受刺激。”

兩人兩車,白婕走之前抱了抱邱嬋,然後對仝溪白說:“家裏飯局我會幫你推掉的。”

“兩個人好好享受戀愛啊。”車窗搖下,白婕笑著朝他們揮手。

車裏,邱嬋問:“你什麽時候跟阿姨說的?”

“我沒說。”

“啊?那她怎麽知道我們在戀愛,剛剛打麻將的時候我們連手都沒拉。”

“不知道啊,”仝溪白看著這個被餵牌餵得毫無感覺的姑娘,捏了捏她的臉,說,“媽媽的直覺吧。”

“那我覺得我真的是一個好幸運的人,這樣我都沒有婆媳問題了,我奶奶其實對我媽還挺一般的。”

“這麽快就準備改叫你幹媽為婆婆了?”

邱嬋楞了楞,反應過來連忙打他:“你恨嫁啊,仝溪白。”

怎麽會有姑娘打人這麽痛的,仝溪白捉住那力大無窮的手,揉了揉,聲音也似繞圈的溫柔:“對啊,快點娶我。”

-

睡前洗漱完,穿著小狗睡衣的邱嬋抱著電腦,繼續跟進丹麥那邊的情況。

負責人的情況不太樂觀,公司內部失去主心骨後也開始出現混亂的跡象,邱嬋扶額,明天要和舒讚聊一下回丹麥的事了。

臥室門敲了敲,邱嬋滿腦袋都是工作上的事,想也沒想就去開門。

這家就他們兩個人,誰會鎖門?

門一開,邱嬋還沒看清他睡衣上的圖案是小狗還是小貓,就被捂住了眼睛。

“20歲的生日禮物。”他說。

邱嬋笑了一下:“不是我說,仝溪白你這20歲的禮物好像有點暧昧了。”

“哪有,”仝溪白領著她往外走,“不過你都20了,暧昧一下好像也沒關系。”

“我想起18歲跟你告白那會,你那叫一個有關系啊。”

邱嬋感覺蒙住她眼睛的手僵了僵,仝溪白並沒有回覆,只是沈默,當時她權當以為是為了揭開禮物前的一些靜默的儀式感。

“慢慢睜開眼睛。”仝溪白放下手,聲音有如釋重負的輕快。

邱嬋自然是一秒開眼,四周昏暗,循著光線往上看,頭頂一片星空。

“哇……”邱嬋驚喜,目瞪口呆地轉了一圈後才去看仝溪白。

送禮物的人雖然站在暗處,因為高很多,所以星光也很眷念地繾綣在他的身上。

他長得好看一直都是事實,捷西卸任換權那天,一張新聞照席卷網絡世界,一些非主流的媒體更將“商界XXX”的噱頭按在這個26歲的年輕人身上。

五官好靜好凈,輪廓都收捎得尖銳冷利,因為又乖又狠的眼睛,又有了一分大男孩感,冷冷審視著鏡頭面無表情,傲慢的神情中又帶了一些困惑。

才26歲,就要面臨掌舵國內第一醫療集團的挑戰。

行嗎?他自己都在困惑。

邱嬋在今天,星空下,又看到了他眼裏的這種困惑。

他的目光很平靜,像流水,泛起很細很隱秘的漣漪,同邱嬋對視後,又沈入了如春日死水般的黑暗。

仝溪白是在笑的,邱嬋沒由來地覺得他此刻的情緒是波瀾壯闊,馬上就要水漫金山。

他是哀婉的,破碎的,邱嬋突然這樣想。

邱嬋走過去,抱住他,好像又回到了那天,他們終於袒露心聲,坦白需要愛,需要一個嚴絲合縫,拼圖般的擁抱。

“邱嬋,”仝溪白回抱住她,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頭發,聲音像熬了太久的藥,苦且渾濁,“那兩年我很想聯系你,只是……我生病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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